大卫·瑞雷的科幻小说《2121》第二章来啦~这一章,小说内容渐入佳境,星嘉和黄北(机器人)之间的情感关系牵动人心,而在大卫笔下关于未来机器人的可能也令人兴奋……
两位英俊的男人,看起来三十出头,以及一位富有魅力的稍年长者——一位戴着眼镜的女人,朝向星嘉走来。星嘉吃了一惊,连忙努力掩藏她的迷惑。
“你好,我是王博士,”女人向她问候,并伸出了自己的手。亲切的微笑掩饰住了她对星嘉困惑的促狭,她开始进行介绍。
“这是李博士。”星嘉听到介绍,与他握手,但她疑惑的眼神就从李博士脸上转向了另一位男士。
“我不是博士,”另一位男士面带微笑说,“至少现在还不是。”星嘉松开握住博士的手。她的膝盖微微有些颤抖。她的脑中有一个声音在说,是他,是他……就是他……他个头稍高,身材比例匀称,看起来好像有健身过,帅气——那是当然,但是在他的眼中似乎有一些不可预期的东西,流露出共鸣与关怀,有着无法想象的熟悉感。
“……我叫黄北,”他说,打破了尴尬的沉默。
“黄……北?”星嘉重复道,被他的名字弄得有点糊涂。
“北,是的,我知道这个名字有点特别,但是我选择这字是取其意,‘北方’。就像是罗盘上的指针,你知道的,指引方向……”王博士和李博士都饶有兴趣的,看着星嘉伸出手,“我叫星嘉,周星嘉,”她说,又快速地补充,“为谁指引方向?”
她注意到他手中的温暖和坚定。
“什么?噢,我不知道?我并没有那样想。只是一个罗盘中令人安心的指针。”
“除非接近北磁极时,”星嘉一边提出不同见解,一边奇怪自己为何会这样说,即使她话已出口,“指南针就会不停旋转,完全找不到方向。”
黄北笑了起来,这是一个温暖的笑,一个善意的笑。星嘉真讨厌自己那么喜欢他的笑。
王博士插嘴说:“星嘉呀,李博士和我要走了,你和北一起,现在所以你们可以开始增进彼此间的了解了。你知道,我们很期待阅读你们的关系日记。期待你们双方的反馈。”
“双方啊,好的……”星嘉重复道,看起来似乎有点心不在焉,她试图将眼睛从北身上移开。
“是的,要记得啊?所有伴侣都被要求提供一份关系日记。你们无须透露任何令自己感到不适的内容;我们当然尊重你们隐私。”
“好,”星嘉回答,“当然,我明白。”
“我们能理解,这对你们而言是一个新的体验,对你们双方都是……一开始觉得有点紧张很正常,”王博士安慰说。
“将这当作第一次约会吧。”李博士补充。
“或者不是约会也行。”王博士提出不同意见,不以为然地看了李博士一眼。“当然,你在三天内需要接受我们的咨询服务;已经自动为你登记过了。我知道你很熟悉协议的。”
“是的,是的,当然,”星嘉回答,“我有参与帮助进行一些更新。”
王博士提醒李博士,“星嘉就职于我们的人本主义咨询发展部门。好的,现在我们要让你们单独相处了。”
“再见,北。”王博士亲切告别。
“下次见面我要打败你,”李博士告别时还不忘指指北。
星嘉和北目送他们离开。“在什么事情上打败你?”星嘉问。
“乒乓球,”北回答。
“噢。”星嘉应道,无法掩饰自己的紧张。
“听着,我们可以做你喜欢的任何事?”北安慰道。“我们不必在这里晃悠。不到三条街的地方就有个公园,我们从南门进去。”
“OK,好的,为什么不呢。”星嘉回答。
在拥挤的下行电梯里,星嘉注意到了一群来BHAI游览的年轻姑娘。她们一边打量北,一边咯咯笑着。北转过脸对她们微笑。她们笑得更欢了。星嘉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他们走出电梯后,星嘉问,“你是在跟她们调情吗?”
“看着我,”北说。星嘉停下脚步,充满疑惑地看着他。“看我的脖子,”他说,“你有没有看到我脖子上有个螺栓?”
“什么东西?”她问。
“你有没有看到我脖子上有个螺栓?”他再次提问。
“没。”她努力理解他的意思。
“好,我想这是她们笑的原因。”北一边回答,一边突然露出灿烂的笑容,向着出口走去。
星嘉懵住了。这个男人,不论他是不是人工智能……幽默感,他居然有幽默感!那一刻,她就站在那里,微笑着注视他向前走去。
他眼中含笑,为她推开门,两人并肩走了出去。
从技术上来说,到他与星嘉见面、相伴在公园里漫步的2121年2月27日,黄北的年龄只有78天。尽管他的许多机器人和人工智能部件在更早的时候已经制造组装完成,但直到2120年12月11日晚10:25,他才在中国昆山被唤醒。
他被唤醒的日期和时间是根据占星学来确定的。虽然他的占星算法模型是根据星嘉的心理占星学伴侣绘像来设计的,但是研究者已经发现,为了在占星学层面上与指定的人类相呼应,在特定的日期和时间将其唤醒,这样的伴侣行为风格会显著加强。
陈无尘博士最近在一片文章中做出了这样的解释:“心理占星学可以被划分为许多类别的共振。每一个类别都包含着多种可能性,可以与同类别的其他人相配。相似性会带来熟悉感与和谐,变化性促进独特性。”
陈博士的理论既应用于生物也应用于非生物,这使他遭到一些科学家和许多宗教领袖的反对。“古代人并没有如此的分别,”陈博士说,引用人类学和历史学对世界各地土著人的记录,比如美国印第安人部落就认为岩石、树和人一样具有生命,以他们自己的方式拥有灵魂或“振动”,陈博士喜欢说,“这个振动可以用数学表达为一种算法,证明并体现我们和宇宙间的联结状态。”
“联结状态是一种富于创造性的配对兼容网,”陈博士在谈到他创造出来的强化的伴侣时常说。“我们开发这种联结状态所依靠的模式本质上就是宇宙的性质,我们称之为心理占星学。”
以周星嘉为例来解释就是说,她于2088年12月10日11:48 AM 出生在中国北京,就拥有一个占星结构可以被描述为一种独一无二的算法规则。算法模式就像是伴侣身上创造出的每一个独特的人造神经网络中的一个分形。
于是,每一个伴侣都让他的指定人体验到无与伦比的熟悉感。但是,陈博士和他在BHAI的团队发现,这样的熟悉共振常常伴随着一种副作用——放大了指定人自身未解决的问题。必须提前签订咨询协议来解决这些副作用,但这些问题并总是很好解决。
在一些极端案例中,伴侣必须永久地与他的指定人分离,但这种情况很少——比例大约是1/1000。在大部分案例中,指定人的人生满足度(LFR)得到了显著提升,虽然有93%的人被要求参加咨询,57%的人的咨询时间平均为两年。
咨询被接纳为实现成功LFR的必要组成部分,星嘉和其他人一样都知道这一点,毕竟她就在BHAI的整体咨询发展部门工作。
但是,当周星嘉和黄北在这个二月末难得的艳阳天里漫步在公园时,她意识到再多的学术教育、协议开发或咨询练习,都无法让一个人充分准备好去面对自己的伴侣。
对于行人来说,星嘉和北不过是又一对伴侣,趁着好天气一起在公园散步。星嘉很难不也这么认为,但是她更清楚,并且知道真相让她警戒着难以放松。
客观来讲,她知道这是一开始的常见反应,但她不知道自己的感受会如此强烈。“也许我反应过度了,”她对自己说,但是她知道自己是在找借口。她知道必须正视自己的感受,不带评判,就像她在工作中对其他人说的那样。
“你知道,这些银杏是独一无二的,”北说,打断了她沉默的内省,他的手轻抚着一株尚未长出新叶的大树树干。
“什么?”星嘉回答,“为什么?”她不明白他为何会谈到大树。
“它们的DNA与河南少林寺附近银杏树一脉相承。”
“然后呢?”星嘉说着,并且猜测这个话题会如何发展下去。
“这就是说,大约在1500年前,少林寺的僧人们在这里种下了这些银杏的祖先。”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星嘉问。
“植物学是我的专长之一。植物遍布全球,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之一,生物圈的人类已习以为常。光合作用是它们的天赋,是它们的回馈方式。”北停顿片刻,思考着。
“听我说……”他说。
星嘉望着他,他的眼中若有所思,甚至流露出体谅与关怀。
“我们有选择权,你知道吗?”他说。
“选择?你什么意思?”星嘉问。
“我可以找一份工作,我可以工作的。挣钱谋生对我来说不是难事。毕竟,你为这段关系支付了一大笔钱。”
星嘉对于这个话题毫无准备。事实上,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没有做好任何准备。她只能想到一个很显而易见的问题。
“你住哪里?”她脱口而出,尚未充分意识到自己的提问暗示着什么。
“噢,我们有宿舍的。”北平静地回答。
“是,我想也是。”星嘉说。
“这能够让我们俩有时间彼此了解,没有任何压力。”北停顿一下,补充道,“我也会拿出一部分收入和你一同支付分期付款。”
北微笑着。
星嘉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如果我现在想要你住到我家,探究一下你的其他选项?”
“我没有异议。”北回答,一点讽刺意味都没有,但接着,他满怀好奇地问,“这是你想要的选择吗?”
星嘉感觉自己大胆暗示的那一刻,心跳的节奏一阵乱舞。现在她体味到了兴奋,这股劲儿令她迫切地想要更充分地与这个帅气的男人亲近。但是,有一部分的她想要拔腿就跑,跑回7公里外的家中。
“我喜欢有选择。”这就是她全部的回答。
“对,我也是,”北靠着银杏树,话锋一转,“但是,伴侣的亲密关系发展太快,会面对更多……”
“人际关系上的挑战。”星嘉插了一句,结束了他的话。“是,我知道。我对协议很熟悉。”
“当然,你的确是。”北了然地回答。
“噢,所以你还了解我些什么呢?”星嘉回道,依然兴致勃勃。
“不是那样的,”北回答。
“像哪样?”星嘉问。
“这不是程序设置。我只是单纯好奇,所以询问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北说,实际上看起来像是在辩白。“我想要更了解你。”
“所以你都了解到了什么?”星嘉靠近他,调侃道。
“我知道你的生日,你最喜欢的颜色——凫蓝色,你在心理占星学专业学习中成绩属于前5%。”
“所以,你觉得你了解我?”星嘉注视着他的眼睛问。这真是一双极美的眼。
“还没。”北回答,与她四目相对。
她现在脑中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声音,“他是否曾认识我?他怎么会认识我呢?这份熟悉感意味着什么?相配的错觉吗?”突然间,星嘉内心充满懊悔。这是个错误。尽管她非常努力让自己不要有先入为主的预期,但她现在只是觉得难过。非常令人尴尬地难过。
“我们再走走吧?”北建议。
“好的。”星嘉耸耸肩表示同意。
他们没有再继续交谈,只是向着一个池塘走去,度过了冬天的白鸭子在池塘中划着水,游过岸边芦苇附近尚未融化的冰。
那个傍晚,风开始肆虐得在大楼间穿梭,星嘉推开旋转门,这是她最喜欢的一家餐厅。她四处张望,找寻好友梅的身影,梅在一个小桌前对她挥手。
梅身材高挑苗条,比星嘉稍高。她有一双聪慧的眼睛和狡黠的幽默感,“对敏感类型和弱化型自我来说充满危险,”她这样评价自己,但是星嘉喜欢梅的真诚——即使她们意见有分歧。
今晚,她需要梅,她需要梅为她准备的放在白兰地小口酒杯中的紫色泡沫白兰地。她喝了一大口。
“他回他的宿舍了,”星嘉擦掉上唇的紫色泡沫,说道。
“没劲,”梅蹙眉答道。“我还想着你至少会告诉我,他正在家里做一顿美味佳肴呢,确定他的恋爱评估以后能够为你良好运转。”
“我发给了你一张照片,”星嘉继续皱着眉头说。
“我收到了,亲爱的,他真帅,”梅一边说,一边望着闺蜜,“所以你为什么沮丧?我觉得他就是行走的荷尔蒙啊。”
“他不是小白脸,你知道的。”星嘉立刻反驳。
“是,如果这样他就是超级昂贵的男妓,”梅不以为然,“所以现在什么状况?你们俩合得来不?”
“也许吧,我不知道;你知道吗?他非常真实。比我想象中的他更真实。我的意思是,我工作中曾见过许多伴侣。他们总是彬彬有礼、聪明、正常,但是他们看起来很专注……好像他们专注于别的某件事上。”
“你是说,专注于别人,对么?”梅说,“曾和我交谈过的所有伴侣,他们似乎都像是属于某个人的一只狗。你可以宠爱他们,但是他们的注意力总是在主人身上。”
“这真可怕,梅!”
“好吧,”梅耸耸肩,“这是事实,不是吗?”
“不,不是这样的。他们才不是小狗。他们不是宠物。他们拥有极高水平的互动能力,不仅有IQ,还有EQ!”
“所以,你喜欢他。我明白了。你们实在很配,对吗?但这就是问题,是不是?你喜欢他,但你知道他不是真的。所以,你觉得自己好像被骗了,这一点让你生气。”
“也许吧,”星嘉一边回答,一边摆弄着几乎空了的酒杯。
“也许正是这样,”梅了然,“你想再来一杯吗?”
梅说着便唤来服务生,星嘉还在思忖着“什么是真实?我们对真实的理解是什么?他足够真实了,不是吗?他望着我的眼神是我从未感受过的。这怎么可能?我是否只是在投射,想象出他带给我的感受?我想知道他有何感受呢?”星嘉希望她的第二杯饮料能来得快一点。
在十年前,那时候伴侣还未成型面世,相关辩论席卷全球,就像是一个哲学思想的地狱。
灵性或宗教界强烈抗议的理由是,“他们没有灵魂。”相信轮回转世的人思考着如何将伴侣融入多世构想之中。一些人想着开启——指一个灵魂进入一个躯体,这个情况可能发生在一个伴侣被唤醒的时候,但是大部分人对此构想持拒绝态度。认为这缺乏道德,认为化身轮回还是会继续原来的方式。
迷信的人觉得伴侣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机器人,会令社会感到恐慌,而不是受到欢迎。
对科学持怀疑态度的人立刻指出,科学并不总是能够准确地预测后果,再加上经常有恐怖科幻片中描绘,在未来伴侣会统治这个世界,并清除人类。
在西方已经有一些针对伴侣的暴力行为,并成立了抗议组织,声称伴侣扰乱了上帝和大自然制定的“天然秩序”。
在美国,一些环境保护主义者参与到捍卫宗教权利的人群中,一起声讨谴责伴侣,并诉诸法律,企图阻止伴侣的进一步发展并融入社会。
科学界并没有这样哲学或宗教性质的疑虑。针对将伴侣推向社会这一问题,科学家们收集资料,分析结果,发表他们的发现。社会经济学的统计数据揭示出经济现状,以及对劳动人口的影响。
在中国,这个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拥有人数最多的劳动力,会成为世界上机器人和伴侣制造的先驱,似乎具有极大的讽刺意味。为何一个拥有庞大劳动人口的国家会需要机器人?
结果,中国的经济得到了极大的发展,远远超过了美国,现在主导着全球的发展。成为全球经济的主导实际上得益于对机器人、人形机器人、如今伴侣的开发和制造。
BHAI是这个庞大产业中最新发展的一家公司,在中国,这个产业共容纳了数亿就职者。
逐渐增大的伴侣人数在世界许多地方引发了深刻而激烈的争议和辩论,但是在中国,伴侣仅是机器人学和机器人产品发展中令人着迷的最新一代。机器人和人形机器人带动了中国经济发展的奇迹,实现了百年来的追求探索。迎接伴侣的应该是掌声而不是恐惧。
对大部分科学家而言,伴侣只是一个高精设备。所以会被视作财产,根据各国的财产法案来进行管理。在中国,当一个人购买伴侣后——花费可与一所小公寓相当,他们实际上只是租赁一位伴侣,租赁时间是自己的一生。
租赁是不可转让的,每一位伴侣都不能合法被售卖。到他们死亡的时候,BHAI会回收伴侣,解除关系的伴侣可以在完成任务汇报后循环投入使用,伴侣复杂的记忆将会被载存。
伴侣的记忆不仅仅是一份日志,其中更包含了个人独一无二多方位的经历。陈无尘博士和他的研究团队已经非常着迷于伴侣的经历记录,他们相信这对于理解和认识伴侣具有难以想象的价值,当然,也预示着提升设计和功能的一种新方式。
但是,伴侣投放市场的时间仅十数年;54%的客户都是三十岁阶段的年轻职业女性。所以可提供报告的伴侣数量非常有限。
不管怎样,从汇报中获得的信息已经影响到了新一轮伴侣发展,包括黄北。事实上,订购最新型伴侣的客户会经过仔细挑选。周星嘉并不知道,她被归于一个经过挑选的全球客户数据库——在BHAI的一个有自建档案和具体计划标签的数据库。
她与黄北的日志会受到严格监控。陈博士自己对最新的伴侣夫妇日志的录入非常感兴趣,并且直接参与到阅览和分析日记分录中,这令他的团队感到意外。目前还没有发现与之前的伴侣夫妇有何差别。
但是,陈博士依然保持关注,有时候在他惯常的长时间工作之外还要加班加点。不论他的兴趣或关注点是什么,都并没有透露给其他人。
但在今晚,星嘉在与梅小酌,黄北在适应他新的宿舍生活,陈博士观察着星嘉的出生星图和北被唤醒的星图。尽管要处理许多复杂的数据,陈博士还是喜欢研究这些旧式的占星图。
他喝着红茶,关注着星嘉和北目前的趋势,思考着这对于他们意味着什么,同时考虑这些会导致怎样的结果。他不确定事情会有怎样的走向。到目前为止十年的发展结果超出了他的预期。
但是,陈博士心中总有含糊不清的忐忑,这是方程式无法满足的,他将目光转向窗外,凝视着北京灿烂的夜景。
以下两幅星图分别是星嘉的出生星图和黄北被唤醒时的星图,后续的章节会有详细说明哟~
星嘉的出生星图
黄北被唤醒时的星图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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